妙哉，韋小寶的俄語

───第27屆台北國際書展，今天起在台北世貿二、三館開展。主辦單位為紀念武俠小說大師金庸，特地規劃「金庸主題館」，展出200多本金庸各版小說與手稿。由於我特別喜愛閱讀金庸的《鹿鼎記》，並對主角韋小寶使用俄語之逗趣絕招甚為折服，因此趕搭「金庸熱」，推出「妙哉，韋小寶的俄語」短文，以饗網友。───

        許多人都說，金庸小說以《鹿鼎記》集其大成，寫作技巧最是爐火純青。當我讀《度鼎記》時，則特別讚歎金庸筆下韋小寶使用羅剎語〈即俄語)〉貶人的逗趣絕招。

        《鹿鼎記》寫到，清朝康熙初年羅剎〈俄羅斯〉軍民大舉東來，當時清廷正全力對付國內以吳三桂為首的平西、靖南、平南三籓起兵反清之亂，無力分兵抗禦羅剎的侵略。直到三籓削平、台灣鄭氏歸降，更無後顧之憂，這才專心應付北疆羅剎犯境。康熙想起韋小寶曾去過莫斯科，不但熟悉彼邦情事，且和羅剎國掌握大權的攝政女王關係不尋常，曾獻計助她脫困奪權，受過她的封爵，這是手中一著厲害的棋子，如何不用？得知他到了台灣，當即命大臣索額圖前往宣召。

        後來，韋小寶從台灣帶了500名籐牌兵，併合清廷大軍，北去進剿羅剎，且奏功而返。早期的「莫斯科經驗」，的確幫助韋小寶打敗了羅剎老毛子。

        在韋小寶討伐羅剎的過程裡，他的能耐尚不止於擁有鬼靈精的頭腦和厚黑學的手段，一口貶抑敵人的逗趣俄語更叫人拍案叫絕。《鹿鼎記》中描寫了不少韋小寶說俄語的場合，譬如在攻破雅克薩城抓到兩名羅剎兵時，他把其中一位「華伯斯基」唸成「王八死雞」，把另一位「齊洛諾夫」唸成「豬玀懦夫」。

        後來一批批投降的羅剎人被送到京城，康熙逐批審訊降人時，赫然發現尼布楚和雅克薩城兩城的都總督「亞爾青斯基」竟然冒充羅剎小兵，因此責怪韋小寶辦事太糊塗。此一消息傳至前線，韋小寶聞之震怒，罵道：「他奶奶的，這『阿二掀死雞』實在詭計多端！」這回，他把「亞爾青斯基」唸成了『阿二掀死雞』。

        接著，羅剎親差大臣費要多羅為簽訂和約而與韋小寶進行會晤時，韋小寶問對方是什麼爵位？費要多羅答說：「敝人是『洛莫諾沙伐』侯爵。」韋小寶則重複他的話：「你說你的封邑叫做『老貓拉屎法』……」 從「王八死雞」、「豬玀懦夫」、「阿二掀死雞」到「老貓拉屎法」，令人不得不佩服韋小寶貶抑羅剎的絕妙，甚麼雞、豬、貓一甘畜牲名稱都派上用場。韋小寶反羅剎〈即反俄羅斯〉的民族情緒，在他的詼諧俄語中暴露無遺。對我這位曾在俄羅斯留學的人來說，讀《鹿鼎記》最大的衝擊就是韋小寶的俄語；而韋小寶那令人噴飯的俄語，不正也反映了金庸的幽默雅趣？

原文收錄於 金迷聊聊天〈參〉—遠流出版社